七月复长

[2]他扬起稚嫩的脸孔，她脸颊泛起红潮。阳光无处逃散，冷风吹起衣裳戳开洞口。月亮演变成暗红，河水不安地咆哮，河堤在上方摇摇欲坠，繁复无常瞬间崩塌。他给她的额海画上句号，说了此生此世，却悼念复回，念成彷徨找不回往昔。神经在某处崩断。从太阳穴延伸到脖颈痛楚无比。视线在左半边模糊，男生的侧面朦胧一片。像是警告着什么，强硬地把疼痛织打进脑子里。和叶不停地冒着冷汗，无暇顾及周围，左边眼角扫过一边，仿佛看见那个男生正望着自己，再看一次就只看见他和七月在谈笑风生。什么也没有。解释为幻觉。使劲揉了揉眼睛，痛楚消失无踪。已经不仅一次。像被下了诅咒。隐匿在血液深处的锋芒悄悄地透出尖头，丛林尽头有恶魔乖张地嘲笑。被种下了邪恶的种子，正在贪婪地吸取人气来逐渐成长。和叶有些惶惶不安，却没再和平次提起。也没有可以说的机会。他和七月。流言传得迅速，弄得年级里沸沸扬扬。大家看见平次和七月都会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。平次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。那么，是否叫做默认。和叶成了局外人。有人提起过和叶，然后就忘记了。没有人责怪过七月，她那么温柔那么美好，她没有任何错误。和叶想着自己的思想，从来没有开始过，那还有什么过错。无关七月，无关平次，但还是很不甘愿，心脏里疼得没有了声息。她听着大家的讲述越来越难过，心里一阵一阵地发疼，高高地昂着头，因为一低头，眼泪就会流下来。和叶一个人走进地铁站，匆匆忙忙踩在黄线上。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“喂”才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。回过头来又没有看见人。走进地铁的时候觉得每个人都是慢动作。无比缓慢，缓慢地抬脚，缓慢地低头，清清楚楚连衣服的褶皱也看得明明白白，好象空间被放慢了速度。偶尔的错觉转瞬即逝。地铁里面灯光昏暗。让人沉沉欲睡，从某个角度看清楚人们的面貌。没有快乐，看上去都是忧伤的。倒是迎合了自己的心情。和叶自嘲地想着，再看看人们。麻木，像被镀上暗灰色面具的傀儡。清一色的死寂。沉闷得快要窒息。看到前方一个女生拿着印着樱花标志的纸袋突然想起什么。但被疼痛打消了念头。这次是左眼。眼角的神经突起，汹涌着示威。恶魔要处罚犯下错误的弟子，呆呆地眼神无力。头部像被重物猛地一敲，震撼性地轰隆作响。无声无息地回应。额头沁开几滴汗珠。视线纠结在一起，眼睛睁不开只能隐约看见缝隙。前面三个人距离的位置站着熟悉的身影。黝黑的皮肤，名字呢，记不起来了。小时候和平次认识，他带她去看樱花，她唱起熟捻的歌曲。然后一起上学，他参加剑道比赛她为她加油，她参加合气道比赛他为他加油。他在推理她认真地听着，小心翼翼不给他添任何麻烦。他和她一直是一起的，一直。不知何时就变了样。和叶醒来的时候已经坐过了站。背后被汗水湿了一块，冷冷的。抓在手上的书包浮起花朵的脉络，莫名无比。殷红的阴影覆盖到脸上，有点像远处那个女子发黑的嘴唇。恍惚中想起的东西现在混沌一片。什么时候睡的，已经不知道了，疼痛也已经消失。就那么怪异，一切都像梦境。见到的东西，只是臆想，这样解释给自己听，轻松了许多。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没有了踪迹，路灯侧面照下来看上去温暖的灯光。顶部有微小的夜蛾，夏天点点滴滴的气息。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。如果。和叶用力掐了掌心，红色的圆圈从中间流溢出来。疼。这里和心里。哀伤回旋在头顶。回不去了。